摘要：
滴滴事件标志着中国互联网治理整个历史性转向，它是中国强化反垄断，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的组成部分，是整个中国网络治理进入一个深水区，拉开数据大博弈的序幕。
数据问题到今天是互联网根本性问题，无论是平台治理、社会治理还是今天的国际治理，数据都是重中之重，而且数据真正抓住了要害，因为数据是整个利益的汇聚点。我们企业、政府，尤其是学术界，面临的挑战是共同的，就是怎样帮助中国互联网能够完成正常化的进程，这个事件带来了全新的变革，会给中国互联网带来全新的秩序。
从技术，从整个社会变革来看，这次事件最大的意义是全面激活数据治理各利益相关方，整个政府各个部门全面激活了，整个学术界因为这个事件全面激活，这是一场新的启蒙运动。从客观来看，这次事件给中国互联网带来的变革是以数据为最前线，超级平台和国家主权的张力也是达到一个新的临界点。从社会层面来说，数据造成互联网技术带给人类社会不平等和贫富差距趋势带来了逆转，超级平台数据滥用引发的社会层面巨大的负面性，接下来会进入一个强监管时代。我们在数据监管上低于欧美水平，中国现在还承受不起强监管，目前只是正常化，合规只是满足一个企业的底线。
新形势之下未来的三种选择最基础的是底线，现行《反垄断法》不要碰，满足当前的。第二个是积极战略，《个人信息保护法》会出来。真正的进取战略，应该对标欧盟《数字市场法》，这个才是前瞻性的，立足长远的战略。《数字市场法》就是打破市场垄断，是数据权利的重构，是实现数据真正互联互通一个重要的制度转变，也是一个重大制度突破。

最近会议有点多，为什么这么多会？因为有太多问题需要研讨。我们希望通过数字论坛这个平台把国内学界、产业界、有思想的学者们动员起来，因为这次滴滴风暴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时代，这个时代有太多新的问题需要讨论。

中国互联网治理历史性转向

我先讲一下我的观点，发言的题目比较大，叫“大博弈：数据垄断与开放—中国互联网如何从旧常态走向新常态”。这是一场数据垄断与开放的大博弈，因为这场风暴有很多关健词，有很多新东西，可能讲出唯一一个关健词就是“数据”，我们互联网经历二十多年来“数据”这个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深刻的体现出来。滴滴事件标志着中国互联网治理整个历史性转向，引爆以后像火山一样把积攒很多年的巨大压力找到突破口集中释放出来，产生各种连锁反应，它是中国强化反垄断，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的组成部分。不仅仅是其中一部分，是整个中国网络治理进入一个深水区，拉开数据大博弈的序幕。我觉得数据问题到今天是互联网根本性问题，无论是平台治理、社会治理还是今天的国际治理，数据都是重中之重，而且数据真正抓住了要害。之前我们很多网络的问题都一不小心被带到沟里头，比如《反垄断法》，被相关市场这么多年带到沟里面发挥不了作用，公司可以到处注册，但是如果抓住数据了也就抓住了根本，包括资本扩张，所有问题抓住了数据就是抓住了本质。因为数据是整个利益的汇聚点。在这么一个情况之下，我觉得我们企业、政府，尤其是学术界，面临的挑战是共同的，就是怎么样帮助中国互联网能够完成正常化的进程，而且我觉得这次事件我个人是非常乐观的，因为这个事件带来了全新的变革，我觉得肯定会带来中国互联网全新秩序。

数据是重要的抓手，没有之一

滴滴事件全面激活数据治理各利益相关方

这个历史事件一定要放在大的背景下来看，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的工业革命引发整个人类第一次革命，控制的危机带来控制的革命，我们今天正处于第二场控制危机紧要关头，也是第二次传播革命的紧要关头，这场危机我觉得政府肯定在这个风头浪尖最前沿，数据是重要的抓手，没有之一。这张图，网信办虽然从2014年就成立了，但是这一仗网信办真正脱颖而出，真正顺应的互联网的趋势，只有数据是各方的汇聚点，滴滴事件民众的拥护，因为数据关乎每个用户的利益，能够得到这么多民心的支持也是比较少见的。包括产业层面，包括资本层面都是顺应了这个趋势，所以我觉得整个中国互联网治理是一个新的格局，经过这一仗是一个豁然开朗的格局。

理论性的东西我就不讲了，就是从技术，从整个社会变革来看，这次事件最大的意义是全面激活数据治理各利益相关方，这次《反垄断法》从08年到之后很多年都没有发挥作用，《网络安全法》17年就成立了，生效了，这次制度有效性，这个活性是最重要的，然后整个政府各个部门全面激活了，对于我来说，最让我激动的是整个学术界因为这个事件全面激活。原来学术界反垄断就是那么几号人，但是数据问题就涉及到很多学科，尤其很多年轻学者包括很多国外的学者也都参与进来，所以这些互联网巨头要想捕获这么多学者，不可能，所以我觉得这是一场新的启蒙运动。我们从客观来看，这次事件给中国互联网带来的变革是以数据为最前线，超级平台和国家主权的张力也是达到一个新的临界点，也是网络空间原来一家独大，垄断数据这种格局发生全面的动摇，尤其是整个社会层面来说，数据造成整个互联网技术带给人类整个社会不平等和贫富差距这种趋势带来了逆转，而且超级平台数据滥用引发的社会层面巨大的负外部性。接下来会进入一个强监管时代，但是我不赞同这个时代，我觉得目前中国互联网就是一个正常化而已，合规只是一个底线而已，并不是一个强监管。为什么不是强监管呢？我们只要看一下合规，欧盟企业在中国合规意识一定是他们最重要的，中国企业在欧美，华为也好、联想也好、抖音也好，合规都是最基本的，但是中国企业在中国市场起码中国互联网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真正树立过合规意识，所以我觉得只要是中国互联网有正常的合规意识，我觉得这是我们接下来十年里头要做的一件事情。所以我们在数据监管上肯定会低于欧美的水平，强监管方面，整个社会发展水平，中国现在承受不起这个强监管，所以我觉得目前只是一个正常化而已，合规只是满足一个企业的底线。

新形势之下未来的三种选择

我觉得在这个新的形势之下，接下来怎么办，未来我觉得三种选择，最基础的是底线，现行《反垄断法》不要碰，满足当前的。第二个是积极战略，《个人信息保护法》会出来。真正的进取战略，应该对标欧盟《数字市场法》，这个才是前瞻性的，立足长远的战略。《数字市场法》就是打破市场垄断，是数据权利的重构，是实现数据真正互联互通一个重要的制度转变，也是一个重大制度突破。我相信中国版《数字市场法》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推出，我们每个企业现在应该对标。围绕数字大博弈已经全面拉开了序幕，无论是国内数据大博弈，还是国际之间的数据的博弈接下来都将是惊心动魄的，这个趋势面前我们不但方向要选对，价值观尤其要对。数据大博弈之中我们每个人都能够有幸参与我觉得是一个很幸运的事情，所以数字论坛接下来还会围绕数据不断的深入下去，希望大家继续参与，谢谢大家。（方兴东：浙江大学社会治理研究院首席专家、互联网实验室创始人）